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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 漂在一座城 原创的
第794篇文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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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与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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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岁的时候，我爸跟我说，到了生孩子的年纪。
我：啊，我吗？
25岁，我在家吃个辣条都还得偷偷摸摸的年纪，你叫我生个孩子？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。
我跟他说我还没有做好生孩子的准备，也没有当一个父亲的能力，承担不起这份责任。
他则显得很不以为然：啥能力不能力的，你生下来，自然就会当父亲了。
很显然，他们那一代，就是这么干的。
生了，反正怎么着都能养大。
比如我，虽然是独生子，但从小过得真的还算比较糙。
以前老是在树上看90后一代“小皇帝”啥的，一点儿代入感都没有。
给啥吃啥，也不跟家长闹，好好学习，偶尔调皮捣蛋但总体遵守纪律，听话懂事，不用父母怎么操心，上下学自己走，初中以后就住校独立生活。
一句话，很好养活。
不说随随便便就能养大吧，但至少是没有那么多压力的。
但如果我自己当了父亲，扪心自问，我能收获一个，像我这样好养的孩子吗？
大概率是不能的。
▼ Rinko Kawauchi 作品 ▼图片
好养不好养，其实不光是取决于孩子，重要的，是父母自己。
我是个特别容易焦虑的人。
平时一点小事，比如第二天要汇报个工作了，有个考试了，有一些悬而未决的事务了，都会让我心绪不宁睡不着觉。
哪怕是一件很平常的工作，只要它是我的，只要它还没有完成，我就会一直担心它。
担心是否能顺利完成，担心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，担心这个工作能否一直持续做下去。
说杞人忧天有点儿夸张了，但确实是一直焦虑。
那要是，有个孩子呢？
孩子还没生出来，就已经开始担心他生出来是不是健康啦，用什么牌子奶粉啦，能不能受到好的教育啦，上学被霸凌了怎么办啦，要是长歪了心术不正了怎么办啦，要是违法犯罪了怎么办……
这种焦虑，甚至都不等孩子出生，就在我知道它存在的那一刻开始，就已经存在了。
而且这些还只是想象焦虑。
尤其有了个孩子，生活成本、住房压力、个人精力等等要面临的实际问题，只要想一下，整个人就要不行了。
▼ Rinko Kawauchi 作品 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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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了，也会有人说，我们这一辈人，没有担当，逃避责任。
他们把生育，当成作为一个人类，天然的责任和义务。
你不生我不生，国家有谁来传承？
生儿育女，繁衍后代，才能让民族未来有希望。
我当然不能说这种说法是错的。
当一件事儿，从个人层次拔高到所谓的大义层面时，个人的意见和意志，都已经不重要了。
我们都是普通人，所谓的责任和义务，具体到每个人身上，就是认真工作，好好生活，遵纪守法，不给社会添乱。
至于其他的，无非只是个人选择。
现代人已经内卷成这个样子了，生孩子和养孩子的各种成本都在急剧上涨，已经不再是家里弟兄姊妹七八个，给口吃的喂大就行的年代。
卷孩子，本质上还是卷家长。
但现在的人，自己活着，就已经很累了。
就现在这个就业环境，经济环境，年轻人的机会，远远不是当年可比的，已经是大大泡泡卷了，再生个孩子卷自己，这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。
斥责他们没有责任感，稍微有点何不食肉糜了。
▼ Rinko Kawauchi 作品 ▼图片
有段时间，我和李女士还真的动过生孩子的念头。
李女士说生也可以，但你得当全职奶爸。
我说行，我肯定是乐意的，但这就以为着咱家少了一份比较重要且稳定的收入。
然后我们俩就盘算了一下，李女士自己的工资够不够养活这一家子人。
盘算完发现，别说养这一家子人了，就现在养活我俩都费劲。
先不说养孩子本身的成本，就生孩子这个过程，耗掉两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成本，都有可能造成我们俩在这个城市的生活艰难。
生孩子，得备孕吧，得有比较漫长的孕期吧，得频繁跑医院吧，李女士的事业得耽误一下子吧，生完得恢复吧，得坐月子吧，孩子得带吧，我俩自己也得工作吧……
盘算了半天，算了，洗洗睡吧。
孩子？
生不起也养不起。
尤其，孩子自己一睁眼，就降生在这样一个温饱线上挣扎的牛马家庭，天都塌了。
毕竟换位思考一下，现在让我投胎，我也不想投成我自己的孩子。
当了一辈子牛马，下辈子，还是牛马，何苦呢。
▼ Rinko Kawauchi 作品 ▼图片
但所谓生育焦虑，不是说你自己想清楚，就能摆脱的。
生了焦虑，不生也焦虑。
到年纪了焦虑，身边的人都生了也焦虑。
直面焦虑，不代表焦虑不存在了。
这世上，有很多事情，都是所谓的“人生下一阶段”，比如结婚和生孩子。
你做了，你的人生就会迈进下一个阶段，不管你愿意不愿意，也不论你有没有做好准备。
你只会被推着往前走。
你之前所焦虑的那些问题，全都没有了。
因为你会发现，全都是问题。
就像当一件白衣服上，溅了几个颜料点，你还会想着把它处理一下，让它重新洁白无瑕。
但当一件衣服，直接泡进了颜料里，你也就不再想白不白的事儿了。
债多了不愁，虱子多了不咬。
而那些还没有把衣服泡进去的人，依然还在焦虑，会不会溅上颜料。
在没有下场之前，这种焦虑会一直存在。
解决不了，但可以面对。
带着这种焦虑生活下去，也算是一种，你自己选择的人生吧。
生下来
活下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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